2013-03-14

鐵血城主 (下)

當東方與南方的三道城牆建立起來時,歡呼聲似乎能傳到山的另一頭。
還有五道牆,但人民與騎士團的雀躍無法停止,許多人適應了那由塔的軍事化政策,由衷感謝他對於城市的安全做的貢獻。
然而貴族們卻是隱忍著甚麼……



「這次的勝利,意味著甚麼?那就是騎士團的血汗不是白費!工人建造的城牆如此穩固……」
「……想要成為騎士團為保衛城市,無論少年、青年、壯年、無論種族、無論性別……歡迎加入……」
那由塔在高檯上的布簾後面,依然是搖動著酒杯坐在柔軟的王座上,不羈的笑容透露出一絲嘲諷,眼角餘光撇見三大貴族中──凱溫家族的女家主,她皺著眉頭聽亞德對城主的歌功頌德,手上的捲軸給握皺了些。
過了幾分鐘,亞德終於致詞完畢,殲滅盜賊團的慶典開始,人民的歡笑聲讓亞德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雖然臉龐老去、滿頭華髮,那份俊朗只是稍顯成熟點。
他離開臺前,掀開布簾,眼神對上了那由塔的目光。
「明明是人類,卻看起來比我年輕。」那由塔調侃:「怪不得你老婆總是在你回家的時候問東問西,怕你被其他年輕女性給拐去吧?」
「殿下。」亞德一臉無奈:「我原本就比你年輕。」
「對了,我當上城主的時後你才二十歲出頭。」那由塔換了個坐姿:「欸,至今過了幾年了。」
「四十七年了。」
「才快五十年了……我都七老八十啦。」
「我也不是一樣?」款款走來的凱娜,穿著精緻的華服走來,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或許是因為身為德魯伊、加上精靈的血統,讓她與二八年華的少女們無異。
「妳是返老還童。」那由塔的右手一伸,將凱娜攬了過來,凱娜笑道:「哪來的返老還童,這樣子我不就會被人抓去研究?」超凡入聖的人在這世界很稀貴,但進入這領域後,頂多也是身體不再老化,並不能回到年輕時候。
凱娜瞧著亞德:「你看看你把亞德操勞得白髮冒整頭。」
「妳是在替他伸冤?」
凱娜嬌笑著攬上那由塔的頸:「我親愛的丈夫殿下……是在吃醋?」
那由塔摸摸自己的臉:「沒辦法,我的臉沒他俊秀。」
亞德內心嘆息,都老人家一個了還要被殿下調侃,只好回家再跟老婆哭訴。
一個侍衛進入布簾內房間,將一個用褐色漆印封起的卷軸交給亞德後退出。
亞德苦笑,那由塔深吻完凱娜後,一臉瞭然:「第四次上書。」
「是的,殿下。」
「還是一樣?」
亞德稍微看了一下卷軸內容,臉色似乎不是那麼糟,還帶了些訝異:「希望可以蓋一般民眾可以學習的學院。」
「哦?」那由塔放開凱娜,傾身看著捲軸:「總算是來個好建議。」
「可是城市的規劃並沒有此學院預定地。此學院如果是以普通民眾作為學生,那麼腹地必須要大。」
「城外也不太安全啊……」那由塔習慣性的摸摸下巴,原本思考事情會摸鬍鬚的習慣,因為凱娜總是讓他刮掉鬍鬚而改了。
「讓那些貴族的地縮小吧?」凱娜眨眨眼,像是玩笑似的話讓那由塔眼睛一亮。
亞德盤算著利益損害,那由塔卻笑嘻嘻的親了凱娜一口:「就同凱娜說的吧。」
「殿下,這……」
「會以城主身分召集人來修建,那些聯名上書的貴族們必須要搬家與移平他們的房屋,我想那些貴族想要儘快推動這項政策的話會加緊處理吧?」畢竟為首的凱溫家族可是超級善良陣營的大家族,看起來溫吞保守,但是做起事來可比寇司特家族快、狠、準。
那些想透過簽名來攀上凱溫家族的小貴族,這次可是要吃大虧了。
亞德也想到一處去,嘴角微微揚起:「殿下,草案擬定後立即發公告予聯名的各貴族世家。」
「不用了。」那由塔接過凱娜手中的大葉片,簡單寫了一串字,拋給亞德:「照這方向擬稿,明日發公告。」
亞德看了一下,不禁笑出聲:「是。」

一個月後,在聖殿旁出現兩個魔法研究院大的空地,那由塔站在空地前方剪綵,幾個小法師在空中用一點法術綻放出絢麗的光芒。
凱溫家族的大家長臉上掛著璀璨的笑容,她身後其他家族的家主則是苦笑著,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地硬是被折了一半去做學院的建設,心都痛到沒有感覺。
還順便頒布了有貴族頭銜的各家族名下的土地總面積不得超過100000平方呎,包括田地,他們氣得想要指著那由塔鼻子開罵,可三大家族沒人吭聲,誰也不敢往前一步說話。
那由塔得意的坐在王位上,享受著小家族們的眼神凌遲。
「凱溫夫人,你們的效率真的很高,本殿下非常高興,不只是挪出空地、還派遣最好的建築師設計學院,不出一個月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我們的榮幸。」凱溫家長回禮,以王眼中的淡漠染上的喜悅讓她的口氣委婉一點:「能夠讓艾維城的人民擁有學習的機會,這是一項非常棒的福利。」
「凱溫、佛勞得、還有諸位……感謝你們對城市的盡心盡力,本殿下專注於強化城市的防禦與武力,卻忽略更基本的東西。」那由塔瞇起眼睛,侍者們魚貫而來,捧著酒杯與酒,在各家族家主們、那由塔、亞德前倒滿酒,那由塔搖了搖酒杯,笑道:「艾維城有你們支持著,才會屹立不搖。」,他舉起酒杯:「願女神使學院的建設一切順利。」
大家同時舉起,呼喊同樣的語句,一口飲下有點烈灼的酒,心思各異。凱溫家主與佛勞得家主對視一瞬,某種明瞭與無奈只有兩人能彼此理解,寇司特家族早早撤銷了上書,因此免去了土地變成城有地,雖然他們還是捐出一些空地給予使用,卻在根本沒有損失。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那由塔有點抱歉的看著大家:「既然能讓更多的孩子們學習知識,那我想也能讓更多的少年少女們盡早成為保護艾維城的力量。」那由塔狡訐一笑:「過幾日會開始進行成立騎士團少年隊的草案,到時請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所有人一震。
有些事情不講當作不知道就好,但現在城主就這麼大剌剌的公開還要求大家的協助,到時不表態……後果會不會比土地收走大半更慘烈,沒人能預料。
讓帶點任性不羈的人成為集結所有權力的王實在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而且他也不是做得不好,無從罷免或慫恿民眾抗爭。
「少年隊的事情……」有人出了點反應。
「草案頒布後就會知道了,姑且不是害人民的事情。」那由塔一揮手,亞德聰明的站在那由塔前面:「各位今天辛苦了,請各位家主盡早回去休息。」以消化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還有未來要發生的。
凱溫家主首先轉身離開,多年的禮教不容許她在此多哼一聲,冷著臉走上自己的馬車離去。
佛勞得家主較顯年輕,細長的眼看著那由塔的身影,佛勞得家族一直都是偏向聖殿,家族內好幾個都是聖殿牧師,自從聖殿被那由塔嚴重打壓後,先別論油水好不好撈,權力直直落,連魔法研究院的老法師都對他們不甚恭敬,無法伸展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他有時候想「女神怎麼能夠選擇這樣子的人來治理艾維城」,但無論如何現任城主也邁入老年,或許再過幾年就解脫了……佛勞得如此一想,臉上表情好得多,輕輕哼了聲就轉身離去。
大半的家族都離去,亞德跟侍衛交代幾句後也請那由塔上馬車回殿。
那由塔內心冷笑,真正為著艾維城著想的大概只有凱溫家族與寇司特家族,這兩大家族從建城時期就與城共同進退,情感不比那些剛好做了點對的事情就晉升為貴族的傢伙。
「不足為懼,哼嗯。」

兩年匆匆過去,學院名稱被提名為隆德學院,由那由塔作為第一任院長,硬是在學院課程中加入強健體魄與基礎劍術的課程,不少對執劍產生興趣的年輕人中途放棄學院課程轉而到少年隊報到。
凱溫家主知道這些消息也只是冷冷說一句:「因材施教。」

又過了五十年,艾維城城曆254年,那由塔蘇在臥房中安詳過世,他已經老到無法動彈。
他執政近百年,讓艾維城的軍事力量更為穩固強悍,而在之後的幾百年,無人能夠順利侵犯艾維城的領地。

順便一提,佛勞德家主在艾維城城曆248年過世,去世前還大罵城主老不死的,而這件事情只有他的兒子與媳婦知道。